《理想国》闲录

音乐教育与体育的原则

“人们通常认为,音乐的技艺是为了训练灵魂而设计的,体育的技艺是为了训练身体而设计的。其实呢,并不是这样。”

“那么,它们的真正目标是什么?”

我说“我相信,这两者的目标是改善灵魂。”

“那怎么可能呢?”他问道。

我说:“难道你从来没有注意到专门致力于体育对头脑自身产生的效果吗?难道你从来没有注意到专门致力于音乐产生的相反效果吗?”

“它们是以什么方式得到展示的?”他问。

“一种技艺培养了一种坚强、粗犷的秉性,另一种技艺培养了一种温柔、娇柔的秉性。”我回答说。

“没错,”他回答说,“我十分清楚,专门的运动员变得太像一个野蛮人,专门的乐师过于柔化超过了好的限度。”

“然而,毫无疑问的是,”我说,“这种粗犷源自精神。如果得到正确培养,它将会焕发勇气。但如果被过分强化,就容易导致日渐冷酷与野蛮。”

“我完全同意。”

“另一方面,爱思想的人具有温和的品质。如果被过分纵容,这种品质就会变成软弱。但是,如果得到正确培养,这种品质就会是温和而稳健的。”

“没错。”

“在我们看来,保卫者应该兼具这两种品质。”

“的确如此。”

“这两种品质是不是应该和谐共处呢?”

“毫无疑问。”

“和谐的灵魂是既温和又勇敢的吗?”

“是的”

“此外,如果一个人接受音乐的熏陶,让我们之前所说的甜美、柔和、忧郁的曲调通过耳道灌入他的灵魂,并且他的整个一生都是在歌手的婉转与欢乐中度过,那么在这一过程的开端,他胸中的激情和精神如同生铁回火,由生脆无用被炼得坚韧可用。但是,如果继续进行这个柔化的过程,那么在下一阶段他就将被融化,直到他的精神消耗殆尽,他的灵魂形销骨立,他成为一个不堪一用的战士。”

“确实。”

“如果他的精神天生虚弱,那么那种变化很快就会完成。而如果他精神丰沛,那么音乐的力量会削弱他的精神让他变得易怒,一遇刺激就大发脾气又转眼平息。他没有了精神而变得急躁易怒,无法处置。”

“正是如此。”

“在体育中也是如此。如果一个人疯狂训练,山吃海喝,却不爱学习音乐和哲学,那么刚开始的时候他会体格强健,精神抖擞,充满自信,状态比他训练之前好两倍。”

“毫无疑问”

“接着将会怎样呢?如果他别的什么都不做,远离缪斯,即便可能有聪明才智也不运用,对任何一种学问、思想、文化都不尝试,变得越来越贫弱,乏味和无知,他的头脑永远也不会醒来并接受营养,笼罩着他的感官的迷雾也不会被清理掉。”

“没错。”他说。


共同体中的婚姻与子女抚育

“我们已经确立了一条原则,也就是最优秀的男女应该尽可能多地交合,最差的男女则应该尽量少。如果种族要保持一流,他们应该抚养一类人结合所生的后代,而放弃另一类,这种事情必须成为只有统治者才知道的秘密,否则我们的族群就会有另外的危险,按照保卫者的说法———爆发叛乱。”

“很对。”

“我们是不是最好安设一些节日,在节日里让新娘新浪一起向神献上祭品和诗人所做的适宜的婚礼颂歌?至于婚礼的数量需由我们的统治者决定,而他们的目标是保持人口的一般水平。他们还将不得不考虑很多其他的事情,如战争、疾病以及其他影响,以便尽量避免城邦变得过大或过小。”

“当然。”他回答道。

“我们必须发明一种巧妙的抽签方法。当我们将他们聚在一起时,那些较差的人也许每次都会抽到坏签。他们会埋怨他们的运气而不会指责统治者。”

“当然应该。”他说。

“我认为,除了其他荣誉和奖励,更勇敢出众的青年应该有更多机会与给他们的女人同房。他们的勇气就是奖励的原因,这样的父亲应该拥有尽可能多的孩子。”

“如果有谁超过或不到规定年龄生育,而生育是为城邦而设,那么可以说他做了一件亵渎神明的不义的事。如果他被他的父亲偷偷接生到世上,他的孕育与献祭和祈祷而生的孩子必然大为不同。男女祭司与整个城邦在每次婚礼上都会向神奉献这样的祈祷——希望新的一代比他们优秀而有作为的父母更为优秀和有作为。然而,偷生下来的孩子则是黑暗与淫欲的孳息。”

“很对。”他回答道。

“这条法律也适用于那些在规定的年龄段里不经统治者批准就与某个正当年的女子发生性关系的男人。因为,我们将会说,他给城邦养了一个私生子,既不合法又亵渎了神明。”


辩证法教育

“假设一个人处于这样状态中,有人问他什么是公正、光荣,他按照立法者教给他的东西回答,他的话却遭到了各种各样的反驳,直到最后被迫相信没有什么光荣也没有什么可耻,没有什么正义和善也没有什么不正义与恶。他最珍视的所有观念都遭到了颠覆。你想,他还会像从前那样遵从、尊重他们吗?”

“不可能。”

“当他不再像这之前那样认为他们是光荣】自然的,他又不能发现真相,那么除了追求那种能够满足他的欲望的生活,你还能期望他追求别的生活吗?”

“不能。”

“他是不是从一个持守礼法的人变成了一个礼法的破坏者?”

“毫无疑问。”

“正如我刚才所描述的那样,在学哲学的学生中,这一切都是很自然的,也是最不可原谅的。”

“是的,”他说,“我还可以补充一句,这一切也是可悲的。”

“因此,为了让你不可怜我们那些三十岁的公民,那么在把他们引向辩证法时,就必须处处小心。”

“当然。”

“存在一种危险,就是他们过早地体验到了那种宝贵的乐趣。你可能已经注意到,对于年轻人而言,当他们首次品尝到那种乐趣,就会为了娱乐而辩论。他们总是模仿那些驳倒了他们的人来反驳、驳倒他人。他们就像小狗,以拖拉、撕咬任何靠近他们的人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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